晓云
13
桃子泣不成声，抱着女儿痛心地问，“晓云，你想妈妈了吗？”
这一问，似乎唤醒女儿，晓云真的清醒了，她什么都懂，什么都对答如流。
晓云只有对“你为什么病了？”这样的问题不作回答。问的次数一旦多，晓云即发病。
当银子和桃子说，“爹娘带你回家。”
晓云的眼神就会退却呆滞，闪出一些亮光。
自从妈妈来到，晓云不再往外跑，像一个婴儿一样始终跟着、守着妈妈。
银子和桃子来家的第三天，尚图才回家。银子看到尚图，二话不说，扑上去就打，尚图退到院里，银子追出去。
尚图娘从屋里出来，责备银子，“不怪尚图，打他没用，谁想让自个儿老婆变成这样？”
银子不管，还打。
尚图娘上来一手护儿子，一手推银子，“你要再这样，我可喊人啦。”
桃子上前拉架，把银子拉回晓云房间。银子一个大男人，蹲在墙角，哭得老泪纵横。
银子和桃子没有质问尚家，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没有要求尚家为女儿医治，也没有要求尚家作出任何补偿。他们不敢，不单单是不敢，他们，也不会！银子只敢对尚图发一点脾气，也仅是一点！
银子和桃子习惯逆来顺受的生活，且不说，从来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任何利益，他们做事的性格也只会简单的一刀切。
他们只是默默地着手收拾，为回家做准备。
尚图再次推门进来，掏出20元钱，放在炕上，还是有些孩子气地说，“我爹给我安排了工作，才上三个月班，给家里交完，还有20。”
银子和桃子都没有接话，在极度伤心和气愤之下，他们说不出任何话。
没有人答话，尚图稍顿即走出门去。
关于晓云的病，尚图只字未提，也没有问银子，是要打算带晓云走吗？
银子该问的话也没有来得及问，竟然连尚图在哪里上班都没有问？尚图这一出门，他们再没有见过尚图面儿。
尚家再没有一个人进来过问，只有尚图的大嫂摸索着进门来，阴阳怪气地说，“哎呦，你们就这么走呀？”
“还能怎样？”桃子答。
“也不问问是谁把晓云害成这样？”
银子本不想搭理这位嫂子，他认为女儿这样，他们家谁都有责任，也许这位嫂子还是祸事之一。但是听嫂子这么说，银子忍不住问，“你说，谁？”
“姨夫（这种关系在当地的习惯称呼），您的口气可真不好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，说起来，在这家，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呢。”
“那你说，是谁？”
“您尊敬的尚书记——”
嫂子的话刚刚开口，坐在炕上的晓云瞬间发病，身子团在一起剧烈地抽抽，口中哀嚎，“我怕，我怕、、、”
桃子上前抱，晓云伸手就打，然后跳下地，也不管穿没穿鞋，就往外面冲。银子上前拦，没防住，被晓云一个拳头重重地甩在眼睛上。
嫂子赶紧先一步躲出门去，晓云跟着就冲到院中，边叫边挥打，不让任何人靠近。婆婆听到声音，出得门来，锁上院门，晓云才没有跑出大街上。
婆婆对银子说，“要想不让她跑出去，只有拿绳子捆起来。”
“不，不需捆我的孩子。”桃子声嘶力竭地哭吼。
桃子走到晓云跟前哀求，“晓云，是妈妈，妈妈在这儿，谁都不怕，有妈妈在，谁都别想碰我女儿，谁都不能碰我女儿。”
晓云安静了些，她又把自己抱成一团靠着院门抽抽。
“妈妈带你回家，咱们回家，”桃子上前把晓云抱在怀里，“回家，谁也不能欺负我女儿，妈妈带着回家，回家、、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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