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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吃串联的记忆
俄罗斯菜
周日前去上海书展,找唐鲁孙先生的合集,却没有找到。不过也不算是空手而归,遇到了一本写吃写的不错的作品,沈嘉禄先生的《上海老味道》。之前手边有的只是梁实秋先生的《雅舍谈吃》和《人间有味是清秋》,外加上电子版的唐鲁孙合集,现在多了一本沈先生的书,无意中竟成全了南北风味,意外之喜。只是没有找到唐鲁孙先生的合集,让我一直郁郁不乐,竟成了心事。
书展后,自然是同好友寻找吃食,好友说定了俄罗斯餐,让我好奇不已。我是没有吃过俄罗斯餐的,印象里也只是粗犷的吃食,所以便欣然应允了。这家叫做红场俄式餐厅坐落在上海海伦路附近的“老场坊”,进去之后只觉得建筑布局有些奇怪,便随口问了一句这里以前是干什么的。一旁的工作人员接话,这是以前的屠宰场,这样的建筑改造利用倒是别具特色。好在我也不是什么感伤怀之人,只嬉笑着向餐厅走去。
确实是一家特具俄罗斯风格的餐厅,门口的服务生将我们领进去,客人不多,只有三三两两。我们挑了一个靠窗的座,点了几道较为常听到的俄罗斯餐。罗宋汤、俄罗斯土豆饺子、烤肉拼盘、俄式香肠、土豆煎饼、切片拼盘。因为我也不曾吃过,所以全由朋友来定,有时候只做一个品尝者,满足对未知味道的好奇心也是十分令人愉悦的。
第一道菜是切片拼盘,朋友给我一一介绍,牛舌、红肠、羊肉,我的好奇心却被中间的两盅不知名的拌料吸引。挑一勺,只觉得滑腻异常,中间配的颗粒也是说不出是什么东西。朋友自然也是说不上来,问了服务员才知居然是猪油。在我的印象里,猪油一般用来焖茄子做面条汤底倒是蛮好吃的,从来不知道这样冷拌也可以吃。想到俄罗斯的气候,也便了然了。只是除了那牛舌,并不觉得其他的有什么好吃。红肠只觉了了,并未有什么特别之感,还不如家制腊肠浓香。而罗宋汤也与我想象中的不同,印象中的罗宋汤浓郁而鲜红,配菜丰富而杂,可送上来的精致碗盅却是轻薄的汤,能对上号的只有鲜红的颜色。里面的牛肉粒也只有几颗,配上点菜丝,舀上一勺奶油拌匀,味道倒还蛮浓郁。不过要说对比起来,或许我更喜欢这一款。
作为第一次吃到的土豆泥馅饺子的我,既觉得不可接受又十分好奇,尝试吃了两个便选择放弃了,毕竟比起家常馅料丰盛的饺子它确实显得太过单调了一些。可是现在想来,竟有了再吃一个的想法。俄式的香肠肥大而内陷松散,一刀切下去,里面的肉馅便散了开来。吃了两口便不想再吃,香肠太过寡淡,除了肉味还是肉味,并没有香肠该有的风味。不知是这家做的一般,还是那边的香肠就是如此,如果真想要对比出个所以然,除非我走一趟俄罗斯了吧。而最贵的烤肉拼盘最让我失望,除了猪肉还尚可外,其他多数则有种嚼之无味的感觉。烤肉做好不容易,外焦里嫩如果做不到,又如何敢端上桌呢?至于煎土豆饼,只让我想起了以前路边五毛钱一个的油墩子,或许油墩子还要更有滋味一些呢。
我自觉得对吃食非常的宽容,若此次餐食在一般的餐厅或许我倒不会如此多的要求。但是如果不能物有所值,那么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。这或许是我对许多餐厅心存怨念的原因所在,食客的落差感全在餐厅是否用心,可是用心去做一道菜的餐厅,到底还剩下多少呢。说实话,我也不敢期待。
枸杞头
前几日,在一个小超市门口见到一位大爷推着二八杠,车座上置一菜篮,褐绿色的塑料袋铺底,里面是脆嫩嫩的枸杞头。我一眼看中,立马准备买下,旁边一位晚来的大爷急忙协商从我这分了一半。阿峰没吃过枸杞头,自然不能理解我们为啥抢着买这其貌不扬的野菜,我说枸杞头的好处,你吃过才知道。
小时候,春夏交际的时节,苏北的农村没有什么游乐的场所,下水上树自然变成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娱乐项目。这个时节,桑葚开始熟了、龙虾变肥美了,那谁家蚕豆也正值豆荚饱满,诱惑着我们伸出罪恶的小手。家门口的灌溉总渠长度一眼望不到头,但是河岸那边却葱葱郁郁,因为鲜有人去,所以不知何时开始,整个河岸都是疯狂生长的枸杞,像块绿毯,蔓延到河堤,蔓延到远处岸堤上承包的桃园。
好友的妈妈说,这个时候不摘枸杞头,过些日子就老了,吃不了了。于是周末我们几个女孩,提着菜篮,浩浩荡荡地向对岸出发。灌溉渠的水又急又浑,但是带来的舒适的风却能吹散一路的疲乏。到了目的地,那么多的枸杞就像是一处宝藏,等着我们开发。但是仔细观察却也可以发现,那被掐掉的叶尖证明这块碧绿早有人觊觎。不过这并不能打消我们的激情,因为更多的深绿的叶尖正晃着脑袋等我们去掐。
掐枸杞头需要技巧,大拇指指甲和食指夹住叶尖,轻轻一扭便能掐下的,那便是鲜美可口的叶儿。若是一次不成就需放弃,老了的叶子并不适合再吃。看着似乎满眼尽是可摘的,可一个下午也摘不了一篮,熟练的姐姐则会多一点。夕阳映红河面,到了回家的时候。各自拎着一篮的枸杞头拿回去给家人烹煮,可每次我摘得最少,只能贡献给好友家,不过可以换回一顿满是春天气息的晚饭。
好友的妈妈早就醒好面,剁好肉酱,等着我们。枸杞头一倒,便开始清洗,然后热水焯一下去掉涩味,切碎,拌在肉酱里,包包子。只需半个小时,香气四溢的枸杞头包子便出屉。几个人情愿抽着气,左右手来回换着着滚烫的包子,也舍不得丢下晾凉再吃。那是一个下午的劳动,带着汗水的食物总是那么地叫人期待和满足。包子蒸着,玉米粥也开始翻滚,炒好的茴香蚕豆微微发黑,却是这个季节最完美的佐粥小菜。
好友妈妈特地留下一把枸杞头,焯水,切碎,加上豆干丁,糖醋生抽麻油一拌,清清爽爽的夏日凉拌枸杞头就完成了。这是精细版的,有时候只需焯水倒入调料即可,也十分的美味。
待到天色昏暗,星星爬上屋后柳梢,差不多也到了开饭的时间。几个小孩合力将所有的吃食摆好,心急地等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桌。那时胃口虽小,枸杞头包子却可以吃上三四个,谁让它那么好吃呢?
被青汁染绿的手指要几天才能褪去,而枸杞的嫩叶也随着夏日的到来变老,那片绿意盎然的河岸又会恢复沉寂,再度热闹只能是桃子熟了的时候。
现在野生的枸杞头、马兰头这样的野菜鲜少能见到,尤其是那乡下的老人们带来的还带着水气的更是可遇不可求。每次遇到我都不会放过,菜场里的纵然更肥美干净,但是没有那丝特有的淳朴泥土带来的苦涩滋味的野菜,又怎么能称为野菜呢?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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