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乡偶记,没想到农村竟然衰败至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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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我从湖南老家回来,虽然有点劳累,我还是决定写点东西,以免过几天以后感觉就没了。

自从年初疫情爆发以来,我就没有回过老家。自年参加工作,二十多年来,我也从来没有在夏天回过老家。所以,我想在这个夏天回趟老家的兴趣特别的浓厚。

在我的记忆里,湖南农村的七月有一种特别的感觉。南风吹拂着绿油油的已经抽穗的禾苗,稻田里,池塘里,青蛙叫得很热闹。我们那里盛产西瓜,七月,正是西瓜成熟的季节,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躺在瓜地里特别诱人,看瓜的人在瓜棚里摇着蒲扇。果园里,梨子,桃子成熟了挂在枝头,果树上一阵阵知了的聒噪声在提醒着你,现在是盛夏。

七月又是一个忙碌的季节,青壮年都在田地里劳作,老年人帮着煮饭,刚放暑假的小孩则到处跑来跑去,钓青蛙,钓黄鳝,喧闹不休。忙碌的景象和热气腾腾的天气颇为融洽。

最难忘的是七月夜晚,在一阵雨水过后,往往夜空如洗,银河清晰可见,灿烂而辉煌悬在苍穹之上。我依然记得,在夏天的夜晚,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拿着课本,看着天空去寻找一个个星座,看它们的位置是否出现在课本描绘的位置。

带着这么多美好的记忆,我驱车千里回到了故乡。

沿海的台风也影响到了这里,一路上大雨下过不停,快接近我的故乡,一个叫简家陇的小镇的时候,看着路边不时闪过的残破的村庄,我的心顿生几分清冷之感。

那一天是母亲七十岁生日,没有大摆宴席,只是邀请了很近的亲戚吃了顿饭。亲戚聚齐的时候,我真的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,一种很强烈的惭愧之情涌上心头。这些亲戚,都好多年没见了啊,而且都是我的长辈,姑姑,姑父,阿姨,姨父,舅舅……

看着他们一个个灰白的头发,我的脑海里却拼命搜寻他们二十几年前的样子,那时候他们都正当壮年,说话是乡里人特有的宏亮,快速的大嗓门,走路像一阵风似的。而如今,我见到的是一个个老年人,岁月刻在脸上,霜雪染在头发上,说话也慢条斯理。我们想着想说些什么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好脸上堆着笑,拼命地点头。

送他们回家的时候,我搀扶着他们上车,这时我非常伤感,再过十几年,甚至只有几年,他们就开始陆续离世,那时候,我对故乡的回忆还剩下些什么?

我有十几位表兄弟,表姐妹,这次却只来一位,就是我舅舅的女儿。这位表妹大学毕业准备读研究生,现在刚好是暑假,所以舅舅就带她来了。这位表妹我从来就没打过交道,因为在我工作之后,她才出生,我和她感觉就不是一代人。

其他的表兄弟姐妹呢?全部在外地工作,散落在好几个省的不同城市。我很自豪地说一句,我所有的表兄弟,表姐妹基本上都考上了大学,十几位啊,这在我们农村简直是一个神迹。

当然,他们和我一样,故乡恐怕离他们也越来越遥远了吧。

送走这些长辈以后,我决定去我家老房子去转转。我家位于一个农家大院落,这个大院落大院落叫做“易家庄”,有七个天井,几十间房。原来是一户地主家的院子,土改的时候分给了农民居住,一户农民分了两三间房子。我就出生于这个院落,并在这个院落里长大。有一位很著名的人物也在这个院子出生长大,他就是民国时期的著名经济学家,南开大学校长,国民政府交通部长何廉。

年时的院子

踩着泥泞的小路,我们走向易家庄。就在我快走到的时候,发现大院前面搭了很多雨棚,里面还有不少人。我正纳闷这些人在干什么的时候,忽然间鞭炮齐鸣,鼓乐大作,几个穿着孝服的人迎了出来。我愕然了,跟这几个人寒暄之后,我才明白,原来有人在院子前面空地办丧事,他们以为我是专门来吊唁的人。去世的是前面提到的何廉的侄孙,因为何家也是从这个院子出去的,叶落归根,所以易家庄也就成为了他们办丧事的地方。

走进棚子,我注意到里面摆着十几张桌子,每张桌子都围坐着一些老年人在打牌。我再仔细看一下,这些打牌的人都是我们村里的,虽然很苍老了,看他们面容我却都认识。看到我之后,这些人都纷纷站起来:“读书人回来了,什么时候到家的?”

“刚到,刚到。”我堆着笑一个个回应,却始终想不起这几个人的名字。于是,我一律这样打招呼:“您老人家,身体还好吧?”

除了孝家以外,我还是见不到一个年轻人。当时,我还在想,没有年轻人帮忙,这丧事怎么办得下去呢?

我多虑了,现在农村这种红白喜事都一条龙服务了。酒席有专门的酒楼来包办,几百块钱一桌,连炊具,桌椅都酒楼带来了,完全不用主人操心。我之前还专门写过两篇文章来回忆二十年前的红白喜事场景。热热闹闹的呷豆腐,回忆下湖南老家的白喜事(上)热热闹闹的呷豆腐,回忆湖南农村老家的白喜事(下)现在一看,跟过去完全不是一个味了。

除了打着牌,等着吃席的老年人以外,唯一忙碌的就是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大妈,他们是请来的乐队。专门来帮丧事吹吹打打,烘托气氛的。只要一来吊唁的客人,他们就卖力地吹起洋号,打起了打鼓,那旋律听起来居然跟中小学校的学生鼓乐队奏出来的差不多。

跟这些人寒暄之后,我就迈进了易家庄,一进大门,我禁不住悲从心来。

这是我魂牵梦萦的故居吗?

年的时候,我还专门到易家庄看过,那时候的院落虽然已经没什么居住,但是还很整洁。虽然很冷清,但是屋顶黑瓦齐整,墙壁还很坚实,天井里的水泥坪还很干净,给人一种古香古色的老民居的感觉,让人非常亲切。

年6月的院子

我几乎不相信我的眼睛,三年不见,这个院子变成了这样:房子坍塌了一半多,到处是颓壁残垣,水泥地居然被树木破土而出,院子里杂木丛生,成了一片小树林,原来天井里的水池也被杂树覆盖了,整个院落已经无我的落脚之地。

我黯然神伤,才三年时间啊,怎么就这样?我的童年痕迹就这样被抹掉了吗?我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
出了院门,何家人又迎了上来,邀我吃完晚饭再走。我谢绝了,在这再呆下去,我怕自己忍不住又会大哭。

当晚,我在县城找了个酒店住下,准备第二天再回简家陇集镇看看,因为第二天是公历7月5日,我们这里,每逢二、五、八赶集,我还是想寻找一些儿时的记忆。

我还记得,二十年前,每到赶集的日子,小镇上人山人海,热闹非凡,卖农产品的,卖小吃的,卖衣服鞋帽的,卖日用品的,还有四里八乡的村民都云集这里。每到那一天,小小集镇几乎聚集了几千人,在集镇上走来走去,是我很喜欢做的事情。

第二天早上九点,我就从县城赶到了集镇,让我始料未及的是,街上跟其他日子没什么两样,冷冷清清。

我问母亲:“赶场的人呢?”

“哪个角落就是。”母亲指了一下。

我不仅呆住了,就那么十几摊位,稀稀拉拉几十号闲人,就是赶集的全部场景。

不过,这两天来,我已经习惯了失望,于是默不作声了。

连中饭我都不想吃,我带上妻儿就驱车离开了故乡,有种逃离的感觉。

离开小镇大约几公里之后,路边有个人在卖西瓜,我看到昨天那个吹鼓乐队的车也停在那,队员们正围着瓜摊挑选着西瓜。

我对妻子说:“西瓜是我们这特产,孩子又喜欢吃,我们也买几个吧。”

我问摊主:“西瓜多少钱一斤?”因为我离开家乡太久了,所以我习惯于说普通话,家乡话反而不利索了。

“两块钱一斤。”摊主看着我从一辆挂着广东车牌的车上下来,把我们当外省人了。

“我明明听到你给他们说一块五一斤,怎么卖我们两块一斤?”

摊主有点不自在了,还想辩解什么。我一句话结束了尴尬:“种点瓜不容易,就两块一斤吧。”

把西瓜抱上车以后,我半响没说话,沉默了好久之后,我发动了车子默默前行。

我曾那么盼望着回到故乡,而如今,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雨又在潇潇下着。

故乡是什么?故乡是小时候想逃离,长大后又回不去的地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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